穿插在洶湧的人流中，兩人擠到甘道非大師府邸門口時，互相對視了幾秒，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
戴芬妮眼淚都快笑出來了，被夏汐瞪了一眼之後，慢慢止住了笑意。剛欲敲門，夏汐沖著她使了個眼色，兩人“忽”的一聲閃了進去，卻不想撞到了一個小孩子。

只見那小兒眉清目秀，透著一股英氣，瞪大了一雙紫眸，驚叫道：“媽媽，有兩個壞人闖了進來！”

夏汐一聽就笑了，曾幾何時，他也變成了壞人？從小孩的面容上來看，他隱隱猜到了是怎麽回事。

“無妨，讓他們進來，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從正門進，就喜歡穿墻！”蒼老的聲音聽上去中氣十足，還有著幾分不滿。

“老不死的，你還活著啊？”夏汐怪叫道，一如五年前那般。

“死進來，你的東西我已經弄好了，我要是死了，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啊！”

……

夏汐面前坐著的是滿面紅光的甘道非，這個老爺子還是和五年前一樣，沒什麽太大的變化，仔細想想他究竟活了多久，夏汐立刻就釋然了。

之前撞到的小孩真靠在他的父親——費爾南的懷裏，傍邊的是費爾南的妻子，莉莉娜。

“小兩口子都已經結了婚，孩子都能打醬油了。”夏汐玩味道。

莉莉娜臉一紅，丈夫費爾南笑道：“夏汐的能力是不是有問題？怎麽這麽多年了，還是沒有動靜？”

這回換到戴芬妮紅透了臉，夏汐苦笑的擺擺手，道：“不跟你插科打諢了，這五年我一直不在這個世界，自然也沒有什麽好做的事情。”

甘道非聽著兩個男人的交鋒，有些神秘地說道：“費爾南你們先帶著這位高貴的公主去逛逛，我和這個臭小子有帳要算。”

呆在甘道非身邊這麽多年，費爾南自然知道這個老人的本事，點點頭，邀請戴芬妮去了別的地方，房間裏面再次剩下了兩只狐貍。

夏汐笑嘻嘻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，甚至是陰沈，整個房間中充滿了壓抑的氣氛。

“你猜得沒錯，我開始以為不是，但是現在我相信了。”甘道非垂下來那顆蒼老的頭顱，和之前的精神飽滿，判若兩人。

過了很長時間，寂靜的房間中燈火輝煌，一老一小兩個人靜靜地坐著，最後夏汐開口了：“該來的總是要來，留下的東西能說明一切，即便是我們這一代的破滅，還會有所保留，就像上個時代一樣。”

“控制好輪回門，這個東西是關鍵，很可能就是上個時代保留信息的聖物。”甘道非低著頭，看著地板上的一條裂縫，慢慢地說道。

夏汐點點頭，不過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輪回門到底是什麽東西，即便是輪回門的掌控者和創世者，都沒有具體的說明，似乎他們都不願意表明一切。

“我去過‘世界’，在突破位面晶壁的時候，無意中發現的。”夏汐忽然說道。

甘道非猛地擡起頭，一雙老眼閃耀著異彩，呼吸頓時急促起來，急忙問道：“真的？是不是真的有那個東西？”

夏汐看著情緒失控的甘道非，神色有些覆雜，換換道：“那個東西的確存在，而且具體作用也正如發現的那樣。”

“在哪裏？”

“我沒有帶出來。”

甘道非一下子楞住了，仿佛一個中了五百萬大獎的人發現彩票是別人的，從極度興奮到極度失落，轉而變得猙獰起來！

“你這個混蛋！這個東西非常重要，甚至可以讓我們從這個監牢解脫！你居然沒有帶出來？！在這個時代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去‘世界’了！”甘道非咆哮起來，宛如一頭年老的獅子因為小獅子的錯誤而發出怒吼。

夏汐默默地看著憤怒的甘道非，直到這個老人情緒緩和下來，才一字一頓的說道：“你認為，那個東西真的是救贖？還是被徹底的—斷—罪！！”說道最後兩個字的時候，就連夏汐也忍不住吼了出來。

“我們現在是第五紀，也就是第五個時代，正如人間界的瑪雅人預言的那樣，第五紀也難免像之前四個紀一樣毀滅。你認為那個東西是救贖？你知道作用吧？補完，徹底的補完！用全世界人的精神力量補完一個人，不！從某種意義上說，補完的東西可以叫做‘天’！”

夏汐喘了口氣，繼續說道：“從第一紀到現在有幾個‘天’，我可以很準確的告訴你，三個！都是補完的人類，但是他們真的是人類嗎？妄想當做神一樣的存在，妄想徹底的占據‘世界’，但是到了最後都被‘世界’踢了出去！”

“非·甘道夫，你在很久以前就拋棄了這個名字，但是我想告訴你，不要企圖染指那個東西，那就是失敗的衍生物。拋棄了棋盤的棋子，也就不再是棋子了，而是一個什麽都不是的東西。”夏汐冷冷地看著甘道非，右手一招，一直丟在這裏的方天畫戟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體。

“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在東荒的時候，無論如何都無法感應到來自這個世界的坐標，因為你屏蔽了我的魂器散發出的魂力。我的魂器永遠是我的，永遠不會背叛我。非·甘道夫，你既然能在一千年前幹擾我的判斷，一千年後自然也能徹底埋葬我。”

“但是！不要拿洪荒時代的兆億人類的大夢想當賭註，因為你根本賭不起！”說完，夏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，此刻他的大腦中只剩下了悲痛。

“汐，你……”不放心夏汐的戴芬妮站在門口，看著臉色冷漠的夏汐走了出來，急忙走上去拉住夏汐的手，擔憂地問道。

夏汐嘆了一口氣，望著璀璨的星空，仿佛在自言自語：“每個時代都有些狂人，但是每個狂人都無法逃離她的算計，這是個可怕的女人啊。一個人生前能將事情算到，這並不可怕；一個人連她死了之後的事情能都一一算計好，這才是最可怕的啊！”

（伏羲，到現在我才明白，你說的人類在最後時刻，心中黑血才會真正的流露出來。我記得你也承認你是個人類吧？）

夏汐握著戴妮芬冰涼的小手，在對方驚愕的目光中，吻在了她的額頭上。

在費爾南夫婦的目光中，兩人瞬間消失在原地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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